让子弹飞的影评(一)
姜文发誓要把《让子弹飞》拍摄成一部谁都能看懂的影片。但何谓“懂”?“懂”是一个相对概念。我觉得我完全看懂了《太阳照常升起》,但或许我的理解跟导演相差十万八千里。《让子弹飞》的剧情确实不难懂,但个中涵义却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而且同样没有标准答案。
比方说,我在影片中看到了两部党史,一部是打土豪分田地那阵的故事,另一部则与时俱进。这两种引申是自我矛盾的,但又奇妙地和平共处着。姜文的导演作品均提供了类似的解读空间,你可以从中看出革命的必要性,也可以悟出革命的荒诞性。看姜文而不做诠释,起码会损失一半以上的观影乐趣。对于姜文作品,不存在过度诠释的问题,只有诠释不足的可能。他的意象太丰富而吊诡,他的思想你未必认可,但力拔山河气盖世,他有着艺术家共通的狂傲和霸气,但他担当得起。评价姜文只能用艺术的标准,而非政治的标准。
退一步,即便完全无视内涵,你依然可以为《让子弹飞》拍手叫好。姜文的天才表现于他的原创性。《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前,青春成长题材在海外早已极其成熟,但姜文一出手,大家眼睛一亮。《鬼子来了》跟以往抗战影片的不同就更显然了,但也为更新更深的挖掘付出了代价。《太阳照常升起》的创新有刻意的一面,这限制了它的观众群,但无疑换来了遨游苍穹般的想象。《让子弹飞》是姜文17年中的第四部导演作品,这一次他又换跑道了,黑吃黑的剧情虽然不算新,但我们第一次领略到姜氏风格的黑色幽默。
姜氏幽默不像冯氏幽默那么市民化,也没有赵家军的草根,既不同于伍迪艾伦的知识精英,更迥异于都市小资的情调。简言之,那是一种很男人、很凌厉、很强势的幽默,如同经过火烤的科恩兄弟。影片中采用的很多元素原本属于不可协调的风格,但被姜文揉碎了整合成有机整体。就拿很穿越的台词来说,原本属于恶搞喜剧的素材,但“浦东就是上海”这样的对白被姜文搁在民国早年居然一点不廉价。
影片的郊外场景有几分西部片的味道,而鹅城的布置却别具匠心。姜文把广东碉楼拍出了别样的风格,即富人虽然疯狂搜刮民脂民膏,但从居住环境(以及所暗示的心理状态)他们早已躲进小楼成一统,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大海。而这种类似汪洋大海的意象无处不在,从进城的那片浅水潭,到满地的金银或枪支,形式的夸张与矛盾中暗示着阶级的对立。再加上白马拉的火车、滞后到达的子弹等等,姜文若在荒诞的道路上再往前跨上几步,那就是特里·吉列姆《妙想天开》的境界了。
中国是一个善于模仿的国度,最缺的就是原创,姜文作品虽然也会借用类型片的壳子,但原创性是最强的。你大可以不喜欢他的作品,但你不能说“这种影片我看得多了”。就拿人物塑造来说,姜文扮演的张麻子似乎是好人,是革命派,周润发的黄四郎自然是恶霸,而葛优的角色好像是小丑,但你若换一个视角,这几个人物均不是十足的好人或坏人。至于戏中的穿越(包括道具和台词),那更不等同于穿帮。穿帮注定是低级的,而穿越有时可以很高级。看姜文的电影,千万别削足适履套到自己的框架里,而是应该尽量跟随姜文的创作路径。其实看谁的电影都是这样,但看姜文作品尤其应防止出现张冠李戴的现象。姜文的天才,始于他的不循规蹈矩。
让子弹飞的影评(二)
《让子弹飞》是一部以谋求商业好处为目的的电影,而其商业上的胜利是难以复制的,就犹如姜文本身就是华语电影导演中最不可模拟和复制的一个一样,对于中国的商业电影来说,这种完整靠卡司气势和导演个人趣味来驯服观众的做法,总觉得有点捞偏门的感觉,这样人力和物力支撑,大多数导演只有爱慕嫉妒恨的份儿。《让子弹飞》影评也在首映后浮现井喷之势,而且好评如潮。
其实葛优和周润发,每个演员拿出来拍个戏票房都能奔着坐一望二(亿)而去的,《让子弹飞》中即便是打酱油的角色都不是白给的,无论人物大小,影片也确切给了角色充足的个性特点和诠释空间,再加上姜文本身所存在的话题性和人格魅力,有人喊出了四亿票房的预期,算一下加法的话,三位爷一人一亿,群星伙起来一亿,也不是没可能。
对无前提爱好姜文的观众来说,《让枪弹飞》是一部无论怎么设想其出色都不外分的片子,假如你偏爱《鬼子来了》那个路数的话,惊喜会更大些。算上这部姜文 16年也只拍过四部电影,均匀下来跟奥运会跟世界杯的频率同步,牡丹江鲜花 玫瑰花的做法,其中《阳光残暴的日子》和《太阳照常升起》能够算做姜文以与文革有关的青春记忆为底本的情书式的作品,而《鬼子来了》和《让子弹飞》则更多地体现出姜文以个人趣味为主导的创作方向。《鬼子来了》是有独破艺术品德的电影,其蕴含的繁重主题和表示上的谐趣性所构成的反差,是可能很好地容纳姜文的个性化作风的,并赋予其中所体现出来的玄色风趣成分以极大的回味空间。而《让子弹飞》是部贸易片,凸显的是单线条的故事和符号化的人物,姜文在改编时剔除了马识途原作《夜谭十记》中的阶层抗衡成分,DIY巧克力,于是《让子弹飞》变成了一个相似于黑帮电影的故事格式,主题也被含混化了,能升华一点的也就是葛优表演的汤师爷临逝世前对运气无常的悲叹——刚还吃着火锅唱着歌儿呢,谁晓得一转瞬就到了这步地步。在这样的表意体系下,姜文自恋式的趣味展现略显冗余,不仅信息转达效力不高,也影响到了影片整体推动的节奏。
看《让子弹飞》是个很嗨的过程,而且从影片开始的段落响起久石让为《太阳照常升起》所做的主题音乐时,我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嗨起来了。有影评人说这电影 140分钟有140个热潮,我反而认为问题就出在这里。影片中姜文扮演的张麻子和周润发扮演的黄四郎之间的拉锯战看似很过瘾,实际上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感到,一个土匪,一个恶霸,大家对彼此的身份早该心知肚明,猫鼠游戏不是这么玩的,这些交手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做一个明星秀场,把这些姜文喜欢的段子和金句串联起来。影片最精彩的是头尾,开局很有气概,而结尾段落对群氓意识的描绘只管有点反事实逻辑,但寓言化的创作意识是好的,问题出在影片旁边局部的桥段在情节和主题的指向性上都不明白,虽然单看每个局面不乏精彩之处,但连缀起来并不贯通,中山送花,而且略显漫长,一度让我感到疲惫,鞍山鲜花速递,佛山鲜花 民谣吉他的选购。
中国的贺岁档电影蛮奇异的,老是以死亡为卖点。去年有一部简直死光光的《十月围城》,今年的《赵氏孤儿》中的多少大主演也死亡殆尽,而《让子弹飞》从开篇打酱油的冯小刚开端,就始终没断了死人,好在这里的生与死都很欢喜,还不乏荒谬,只是至关主要的张默扮演的老六之死口味太重,铁岭订花,估量有些观众会接收不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全国的凉粉销量。实在真正让我觉得不适的是葛优之死,半截子人了还说那么多话,徐州送花,评论,想想都感到脊背发凉。
在我看来,《让子弹飞》远不是最好的姜文电影,但却是最霸气也最娱乐的姜文电影,而且在观影进程中不乏发明的乐趣。固然有些失控,但我依然从心里爱好这部电影,毕竟姜文只有一个,他的每次出手都是不乏惊喜的,这种富丽丽的野性和自信,是只有在姜文的电影中才干看到的。然而这究竟只是一部电影,而且仍是一部中国电影,它可以造一个妄想,但其自身还是成为不了幻想的。
让子弹飞的影评(三)
上个世纪有个叫尼金斯基的舞蹈家,他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观”,也被叫做“疯子”。有人问他为什么能跳得如此之高,他的回答是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多数人腾空后马上就会落回地面,尼金斯基说:“你干嘛要马上回到地面?为什么在你落回地面之前不在空中多待一会儿?”不重要!什么对我重要?没有你对我重要!”恶消失了对他最重要。电影里,他把从欺良霸善的地主们那里坑来的白银,都从窗户里扔给老百姓,屏幕里分明传来不知道是谁的一声长呼——“你干的是老天爷干的事儿啊!” 最后,当他战胜了邪恶,并不留下来统治,也不妄图建立起什么,“有”都化作了“无”,大义化作小情,黄四郎和他的碉楼“轰”地一声被炸成了一堆灰,他只和周韵演的青楼女子四目相对,像是摧枯拉朽的《赤壁怀古》中忽然意外地柔情道:“小乔出嫁了。”然后小乔周韵也跟人跑了,因为跟着大哥快乐但太辛苦,于是小情也化为无,姜文追着火车马蹄轻烟地消失了。 三岛由纪夫写过一篇长篇散文,叫做《太阳与铁》,这是一生萦绕他的两个意象。姜文当过铁,坚硬无比,结果硌得谁都不舒服——比如《鬼子来了》中,脑袋被砍下在黄尘里滚来滚去;姜文也当过太阳,要普照大地,结果谁都不领情——比如他在《太阳照常升起》里扯直了嗓子喊:“太阳升起来了!”结果没人听懂。到了《让子弹飞》,姜文终于把这两个意象结合起来,成了太阳照射下一块温暖的生铁。
这句话同样也可以拿来谄媚地问姜文:“你为什么能把故事讲得那么好?你为什么能把电影拍得那么嗨?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姜文的回答也许同样让人气馁:“子弹已经打出来了,为什么不让它多飞一会儿?”
检验天才的标准之一,就是他们能做到一些事,那些事普通人既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让子弹飞》是个简单的故事,据说编剧界有个判断是否好故事的前提,就是能不能在40字之内说清楚,《让子弹飞》的故事概括起来就是:麻匪姜文和骗子葛优,斗恶霸周润发。区分正义与邪恶似乎很困难,光从势多势寡上似乎也不科学,其实有个简单的标准,善就是守规则的,恶就是不守规则的。 恶霸黄四郎一开始就视规则为无物,他住在易守难攻的碉堡里,他后备着一个自己的替身,他诈死,他撒谎,他让自己的手下假扮的麻匪混淆视听。随着与张牧之的斗争白热化,他出招也越来越下作。古人说“士可杀不可辱”,而黄四郎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继而让人自取其辱,反辱同侪,也成为辱人者。他的必杀技就是逼人太甚,把人的尊严弯曲到可耻的角度。 姜文作为善的化身,却自始至终不曾出恶招。《让子弹飞》里有一场最精彩,也最有张力的“鸿门宴”,恶霸麻匪骗子围坐一桌,互探高低虚实,看他们时而拔刀相向,随即又哈哈大笑,观众们像被放了N次风筝,悬在半空,又嗨赖赖又紧张,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黄四郎忽然凑近了麻匪张牧之,恻恻张狂道:“你致命的缺点,是你不会撒谎。”这话可以用毛主席的话堵回去——“我只会阳谋,不会阴谋。” 阳谋里决定胜负的一招,则是庶民的狂欢。白脸浓妆的女子们鼓点紧凑,一声逼急一声:“十成白银在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 麻匪们提着枪在空荡荡的城里骑马绕了一圈又一圈,喝道:“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人们惧怕黄四郎,迟迟没有人跟来,革命悲壮浪漫主义几乎让人泣血。直到最后,人们才一涌而上,冲进碉楼。 庶民的转变并不突兀,揭竿而起的基因造就深深埋在他们的骨子里,因为越是听天由命,人就越是牢牢攥紧盲目的信念:女巫落败,恶龙斩首,善终将取胜而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只有这种信念能够支撑人们撑过不公平、邪恶与饥荒。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信念往往是不可靠的,或者是短暂的,貌似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天长日久,人们才发现那并不是善恶的斗争,都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为了控制世界而互相争斗。 而在姜文的电影里,他尽可以给人以纯粹而坚实的幻想,他胸有成竹的脸,是英雄的理想主义。他对着恶霸黄四郎有自我剖析地自问自答:“钱对我重要么?不重要!你对我重要么
简单的故事也要讲得精彩。阿城看完《鬼子来了》说:“你给我们上的都是大鱼大肉啊,来两碗粥行不行?”当然不行!姜文这回还是好客的人,给足两个多小时的高潮,看得观众像上了发条的弱智似的,在座位癫癫地狂笑狂拍手,血脉久久不能归位,姜文自己才像个请客的人,倾着身子,笑不哧哧地明知故问:“都吃好喝好了么?”
把《让子弹飞》的故事再扩展一点,是这样的:北洋军阀时期有个鹅城,城里不断更换流水的县长,却有个铁打的恶霸叫黄四郎,最后被假扮县长的土匪张麻子干掉了。刨去电影里淫而不秽的性暗示,明而不示的爱情元素,娇而不嗔的葛优大爷,这其实就是个关于善恶的故事,没有什么复杂的人性可以剖析,任何阐释似乎都成了可笑的过度阐释。
故事选在北洋军阀时期是个有意思的选择,因为那几乎是中国近代史上善恶最不分明的时期。电影里鹅城的百姓也生活在这样的混沌里——每任青天父母官都和恶霸三七分成、同流合污,当人们已经习惯自愿为奴役的时候,东方红,太阳升,山上跑下个麻匪张麻子。 太阳与铁 蒋方舟 上个世纪有个叫尼金斯基的舞蹈家,他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观”,也被叫做“疯子”。有人问他为什么能跳得如此之高,他的回答是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多数人腾空后马上就会落回地面,尼金斯基说:“你干嘛要马上回到地面?为什么在你落回地面之前不在空中多待一会儿?” 这句话同样也可以拿来谄媚地问姜文:“你为什么能把故事讲得那么好?你为什么能把电影拍得那么嗨?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姜文的回答也许同样让人气馁:“子弹已经打出来了,为什么不让它多飞一会儿?” 检验天才的标准之一,就是他们能做到一些事,那些事普通人既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让子弹飞》是个简单的故事,据说编剧界有个判断是否好故事的前提,就是能不能在40字之内说清楚,《让子弹飞》的故事概括起来就是:麻匪姜文和骗子葛优,斗恶霸周润发。 简单的故事也要讲得精彩。阿城看完《鬼子来了》说:“你给我们上的都是大鱼大肉啊,来两碗粥行不行?”当然不行!姜文这回还是好客的人,给足两个多小时的高潮,看得观众像上了发条的弱智似的,在座位癫癫地狂笑狂拍手,血脉久久不能归位,姜文自己才像个请客的人,倾着身子,笑不哧哧地明知故问:“都吃好喝好了么?” 把《让子弹飞》的故事再扩展一点,是这样的:北洋军阀时期有个鹅城,城里不断更换流水的县长,却有个铁打的恶霸叫黄四郎,最后被假扮县长的土匪张麻子干掉了。刨去电影里淫而不秽的性暗示,明而不示的爱情元素,娇而不嗔的葛优大爷,这其实就是个关于善恶的故事,没有什么复杂的人性可以剖析,任何阐释似乎都成了可笑的过度阐释。 故事选在北洋军阀时期是个有意思的选择,因为那几乎是中国近代史上善恶最不分明的时期。电影里鹅城的百姓也生活在这样的混沌里——每任青天父母官都和恶霸三七分成、同流合污,当人们已经习惯自愿为奴役的时候,东方红,太阳升,山上跑下个麻匪张麻子。 接下来麻匪张牧之和恶霸黄四郎的斗争,被简化为善与恶的斗争。在人们的认知里,要
接下来麻匪张牧之和恶霸黄四郎的斗争,被简化为善与恶的斗争。在人们的认知里,要区分正义与邪恶似乎很困难,光从势多势寡上似乎也不科学,其实有个简单的标准,善就是守规则的,恶就是不守规则的。
恶霸黄四郎一开始就视规则为无物,他住在易守难攻的碉堡里,他后备着一个自己的替身,他诈死,他撒谎,他让自己的手下假扮的麻匪混淆视听。随着与张牧之的斗争白热化,他出招也越来越下作。古人说“士可杀不可辱”,而黄四郎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继而让人自取其辱,反辱同侪,也成为辱人者。他的必杀技就是逼人太甚,把人的尊严弯曲到可耻的角度。
姜文作为善的化身,却自始至终不曾出恶招。《让子弹飞》里有一场最精彩,也最有张力的“鸿门宴”,恶霸麻匪骗子围坐一桌,互探高低虚实,看他们时而拔刀相向,随即又哈哈大笑,观众们像被放了N次风筝,悬在半空,又嗨赖赖又紧张,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黄四郎忽然凑近了麻匪张牧之,恻恻张狂道:“你致命的缺点,是你不会撒谎。”这话可以用毛主席的话堵回去——“我只会阳谋,不会阴谋。”
阳谋里决定胜负的一招,则是庶民的狂欢。白脸浓妆的女子们鼓点紧凑,一声逼急一声:“十成白银在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
麻匪们提着枪在空荡荡的城里骑马绕了一圈又一圈,喝道:“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人们惧怕黄四郎,迟迟没有人跟来,革命悲壮浪漫主义几乎让人泣血。直到最后,人们才一涌而上,冲进碉楼。
庶民的转变并不突兀,揭竿而起的基因造就深深埋在他们的骨子里,因为越是听天由命,人就越是牢牢攥紧盲目的信念:女巫落败,恶龙斩首,善终将取胜而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只有这种信念能够支撑人们撑过不公平、邪恶与饥荒。区分正义与邪恶似乎很困难,光从势多势寡上似乎也不科学,其实有个简单的标准,善就是守规则的,恶就是不守规则的。 恶霸黄四郎一开始就视规则为无物,他住在易守难攻的碉堡里,他后备着一个自己的替身,他诈死,他撒谎,他让自己的手下假扮的麻匪混淆视听。随着与张牧之的斗争白热化,他出招也越来越下作。古人说“士可杀不可辱”,而黄四郎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继而让人自取其辱,反辱同侪,也成为辱人者。他的必杀技就是逼人太甚,把人的尊严弯曲到可耻的角度。 姜文作为善的化身,却自始至终不曾出恶招。《让子弹飞》里有一场最精彩,也最有张力的“鸿门宴”,恶霸麻匪骗子围坐一桌,互探高低虚实,看他们时而拔刀相向,随即又哈哈大笑,观众们像被放了N次风筝,悬在半空,又嗨赖赖又紧张,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黄四郎忽然凑近了麻匪张牧之,恻恻张狂道:“你致命的缺点,是你不会撒谎。”这话可以用毛主席的话堵回去——“我只会阳谋,不会阴谋。” 阳谋里决定胜负的一招,则是庶民的狂欢。白脸浓妆的女子们鼓点紧凑,一声逼急一声:“十成白银在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 麻匪们提着枪在空荡荡的城里骑马绕了一圈又一圈,喝道:“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人们惧怕黄四郎,迟迟没有人跟来,革命悲壮浪漫主义几乎让人泣血。直到最后,人们才一涌而上,冲进碉楼。 庶民的转变并不突兀,揭竿而起的基因造就深深埋在他们的骨子里,因为越是听天由命,人就越是牢牢攥紧盲目的信念:女巫落败,恶龙斩首,善终将取胜而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只有这种信念能够支撑人们撑过不公平、邪恶与饥荒。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信念往往是不可靠的,或者是短暂的,貌似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天长日久,人们才发现那并不是善恶的斗争,都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为了控制世界而互相争斗。 而在姜文的电影里,他尽可以给人以纯粹而坚实的幻想,他胸有成竹的脸,是英雄的理想主义。他对着恶霸黄四郎有自我剖析地自问自答:“钱对我重要么?不重要!你对我重要么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信念往往是不可靠的,或者是短暂的,貌似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天长日久,人们才发现那并不是善恶的斗争,都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为了控制世界而互相争斗。
而在姜文的电影里,他尽可以给人以纯粹而坚实的幻想,他胸有成竹的脸,是英雄的理想主义。他对着恶霸黄四郎有自我剖析地自问自答:“钱对我重要么?不重要!你对我重要么?不重要!什么对我重要?没有你对我重要!”恶消失了对他最重要。电影里,他把从欺良霸善的地主们那里坑来的白银,都从窗户里扔给老百姓,屏幕里分明传来不知道是谁的一声长呼“你干的是老天爷干的事儿啊!”
最后,当他战胜了邪恶,并不留下来统治,也不妄图建立起什么,“有”都化作了“无”,大义化作小情,黄四郎和他的碉楼“轰”地一声被炸成了一堆灰,他只和周韵演的青楼女子四目相对,像是摧枯拉朽的《赤壁怀古》中忽然意外地柔情道:“小乔出嫁了。”然后小乔周韵也跟人跑了,因为跟着大哥快乐但太辛苦,于是小情也化为无,姜文追着火车马蹄轻烟地消失了。区分正义与邪恶似乎很困难,光从势多势寡上似乎也不科学,其实有个简单的标准,善就是守规则的,恶就是不守规则的。 恶霸黄四郎一开始就视规则为无物,他住在易守难攻的碉堡里,他后备着一个自己的替身,他诈死,他撒谎,他让自己的手下假扮的麻匪混淆视听。随着与张牧之的斗争白热化,他出招也越来越下作。古人说“士可杀不可辱”,而黄四郎前是先辱后杀,后是辱而不杀。继而让人自取其辱,反辱同侪,也成为辱人者。他的必杀技就是逼人太甚,把人的尊严弯曲到可耻的角度。 姜文作为善的化身,却自始至终不曾出恶招。《让子弹飞》里有一场最精彩,也最有张力的“鸿门宴”,恶霸麻匪骗子围坐一桌,互探高低虚实,看他们时而拔刀相向,随即又哈哈大笑,观众们像被放了N次风筝,悬在半空,又嗨赖赖又紧张,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黄四郎忽然凑近了麻匪张牧之,恻恻张狂道:“你致命的缺点,是你不会撒谎。”这话可以用毛主席的话堵回去——“我只会阳谋,不会阴谋。” (m.zhangchenghui.com)阳谋里决定胜负的一招,则是庶民的狂欢。白脸浓妆的女子们鼓点紧凑,一声逼急一声:“十成白银在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 麻匪们提着枪在空荡荡的城里骑马绕了一圈又一圈,喝道:“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你们起还是不起?!人们惧怕黄四郎,迟迟没有人跟来,革命悲壮浪漫主义几乎让人泣血。直到最后,人们才一涌而上,冲进碉楼。 庶民的转变并不突兀,揭竿而起的基因造就深深埋在他们的骨子里,因为越是听天由命,人就越是牢牢攥紧盲目的信念:女巫落败,恶龙斩首,善终将取胜而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只有这种信念能够支撑人们撑过不公平、邪恶与饥荒。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信念往往是不可靠的,或者是短暂的,貌似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天长日久,人们才发现那并不是善恶的斗争,都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为了控制世界而互相争斗。 而在姜文的电影里,他尽可以给人以纯粹而坚实的幻想,他胸有成竹的脸,是英雄的理想主义。他对着恶霸黄四郎有自我剖析地自问自答:“钱对我重要么?不重要!
三岛由纪夫写过一篇长篇散文,叫做《太阳与铁》,这是一生萦绕他的两个意象。姜文当过铁,坚硬无比,结果硌得谁都不舒服——比如《鬼子来了》中,脑袋被砍下在黄尘里滚来滚去;姜文也当过太阳,要普照大地,结果谁都不领情——比如他在《太阳照常升起》里扯直了嗓子喊:“太阳升起来了!”结果没人听懂。到了《让子弹飞》,姜文终于把这两个意象结合起来,成了太阳照射下一块温暖的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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